申时过半,天边可见晚霞密布。
明明是接近傍晚,九渠村中意外的人影憧憧。将逐渐昏暗的下来的大地,勾勒出重叠混乱的倒影。
褚老二家的院门外,此刻人满为患。
皆是相熟的人奔走相告,大伙儿才齐心地拥挤在平时清净的门外。
叽叽喳喳地议论声不断地响起,让院子两派站立的主角,一时失了光彩。
“诶哟,咱村子多少年没出名了,这下可好了吧。我最近到隔壁村去走亲戚,脸臊得慌哟……”
有人小声嘀咕着:“平常看着牛春花那副德行,俺就猜两个小的站长歪,还真让俺猜中!”
也有人盯着院子里村长的背影,紧张地摆摆手打断。
“快别说了,好好看不行吗?村长在呢,还怕断不出个结果。”
其中,有一户自徐家村嫁过来的小媳妇。就那么刚好,和徐峥家还有点关系,她瞅着徐峥被村长孙子背手压在地上,心颤得厉害。
她偷摸着把自家男人拉到无人的角落,同他耳语道:“当家的,你赶紧的去借辆牛车,趁现在还没有闹起来,到我娘家去支会一声,让徐家二叔赶紧得来……”
注视着自家男人二话不说甩头就走,小媳妇犯愁得喃喃自语。
“咋就能看上牛春花的闺女?村子里哪个姑娘家不比她好呢…”
小媳妇想不明白地摇摇头,立马又往人群里挤,不敢错过里面的重头戏。
却说褚老二的院子里,拢共有八个人。
收到消息赶来的村长带来两个人高马大的孙子,木着一张严肃的脸,怒瞪着褚老二夫妻,气得话都不想说。
小孙子是个话痨,他看了半天,也清楚了大概。
他捂了捂脸,声音不大不小的足够在场人都听见。
“这干得叫什么事…看把我祖父给气的…”
“真是的,怎么就没长脑子呢?饭都吃到脚底下去了么…?…褚二叔,上回我可是在县里看见你吃肉喝酒,难道你自己个吃香喝辣,让你闺女吃大粪?”
暂且不提褚老二什么脸色,壮如石墩的牛春花心一紧,深怕自己苛待褚杏的事暴露。
她平时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,恼怒地瞪了一眼村长小孙子李矛。
“瞎说什么鬼东西,大粪你吃得下口?村长啊,你可得给我们讨个公道!”
牛春花背过手悄咪咪地拧了把腰肉,说哭就哭,一把鼻涕一把眼泪。
“我闺女让人占了身子有了孩子,这可是我悉心照料大的闺女啊———可不能便宜了他!”
一旁脸色铁青的褚老二至今为止头一次感到注目,却是在人前扒掉一层皮,这等狼狈样子。
他咬了咬牙,恨声道:“李叔,不能让这小子逃走,必须给我家杏儿一个公道。现在孩子都有了,他必须娶了她。”
徐峥被李敬压得趴在地上,听到这话,愤然挣扎想要回嘴。
可惜,李敬看不惯这等渣宰,使了一把力,将他牢牢按在地面。
不耐烦地骂道:“动什么动,再乱动信不信直接坐你头上!”
这时候,脸色不好的李村长呵斥一声,“够了!”
他先是拿手指指着褚老二的鼻子,气得失了平时的冷静。
“褚海啊褚海,你爹你大哥可都是老实人。只有你…只有你…日子过得一地鸡毛,连孩子都教得破了规矩…”
李村长气得声音都在抖,他踹了一大口气,清明的眼中掠过失望的神色。
“未婚苟且,按照律法可是要浸猪笼的…”
听到李村长怒声言明的话,院外倏然响起一阵喧嚣的声音。
“对!浸猪笼!”
“浸猪笼!”
“浸猪笼!”
小媳妇听得心慌胸闷,虽然害怕村民们,可又不能置徐峥不顾,否则到时候徐家人可是要清算在她爹娘头上。
不行!她得给自己男人拖延时辰,必须等到徐二叔赶来。
她缩着脖子大声说:“那也不一定……也可能…也可能他们是两情相悦呢…”
话落,她便感受到数道目光四面夹击,有晦涩的、有嘲笑的、有明白的、有看不过的。
有人立时呛声道:“哦…你娘家是徐家村的,自然要帮着他说话!”
院子里,褚杏站在牛春花夫妻俩身后,一双死气遍布的眼睛,亮了一瞬。
家里有一个被浸猪笼的闺女、姐姐、于褚老二一家绝对没有好处。
牛春花听到众人吵吵闹闹的声音,脸一白,意识到事情的严重。
她抛开脸面,看着李村长低声下气地说:“别啊村长……大不了让他们俩成亲就是啊…”
这话说到李村长的心坎里。
他能胜任村长一位多久,靠的是为人公正,以及将九渠村带着正正经经劳作,越变越好。一旦有一件腌臢闹出,传遍十里八乡,他多年来为村子攒下来的好名声,该消失贻尽。
那不是他想要看到的。
李村长沉吟半响,深重地抬眼说道:“村子存有几十年,不可能因为你们这一桩丑事,而污了村长的名声。”
本还想激愤吵闹几句的村民们,听到这话牵扯到他们头上,立刻歇了怒火。
谁想要自家孩子相看之时被人挑挑拣拣,还得因着一桩丑事敌人一头。
大伙儿沉思当口,李村长又道:“让人跑一趟徐家村,叫他父母来一趟,商议一下怎么解决。”
小媳妇登时冒出声音。
“村长,我已经我家男人去了……”
话落,小媳妇就接收到三三两两意味深长的目光。她心虚的低下头,避开他们的视线。
……
方家离褚老二家并不远,闹闹哄哄的声音传到方家时,方隋正在书房里看书。
吵闹声令他无法静下心来看书,他抬起头看向杵在门边的方余。
茫然问道:“外面发生什么事?”
方余方才去茅房的时候,听寻娘说了一嘴,知晓一点,闻言如数告知方隋。
“……三爷,事情就是这么回事。”
于长在京城那等格外在意身家清白的世家权贵眼中,乡野之人胆大妄为,行事草率,落在他们眼中,那是大逆不道的事。
然而,方余瞥见主子并无厌恶之意,心道:三爷到底是和其他人不同的。
方隋听罢,并不做声,只继续全神贯注地看着手里的书。
世间之下人蝼蚁,有许多人万不得已,他又何必去指责他人不是。毕竟唯有自己才能够指责自己,其他人都是旁的浮云。
那边厢,邓苗也听到了吵杂的声音,她趁寻娘绕道后院干活的间隙,一溜烟开了大门溜之妖妖。
邓苗寻着声音而去,半刻钟后,望见不远处拥挤的人影,登时小跑过去。
……
福陵寺。
小和尚通传之后。
不多时,寺门大开,有一位年长的和尚前来迎徐行舟进寺。
徐行舟跟在他的身后朝前慢慢走去,能够感受到背后两道注视,却宛若不知晓一般,身型笔直走到底。
留下看门的两个小和尚凑在一块嘀咕。
“他看起来与我们一般年纪,来寻主持做什么?”
“也许他想不开,也要来当和尚…?”
年长的和尚将他领到一件禅房门外,他双掌合十,垂头道了一声“师父,徒儿已经将施主带到。”
他话音刚落,禅房里立时传出一道苍老的声音。
“即十,你且去吧。”
名唤即十的年长和尚低念一句“阿弥陀佛”,目不斜视地转身离去。
片刻后,苍老的声音再度响起,明显是冲着立在禅房外的徐行舟而来。
“施主请进来。”
徐行舟面色从容地推门进去,他清亮的双眼炯炯有神,淡淡地注视着房中央打坐的老和尚。
徐行舟放轻脚步,恭敬地唤道“久闻主持大名,今日方得一见。”
老和尚慢悠悠地回头,见他老气横生的样子,不由和善一笑。
“那敢问施主…老衲名唤作甚?”
徐行舟身型一僵,他不过是随口胡诌,这老和尚竟然当真。
支吾半天,他囫囵一念“…”,随即一本正经地说道:“主持,我想进福陵寺。”
老和尚笑眯眯地看着他,哦道:“原来施主有意来此。”
只见老和尚矫捷地站起身,走到供桌前,缓缓地踱步向他来。
徐行舟一脸不解,眼中俱是茫然。
老和尚踱到他面前,突然亮出一把剃刀,呵呵笑道:“施主,由老衲为你剃刀吧。”
徐行舟猛然向后退开,捂着后脑黑发,吃惊说道:“主持,我想习武!不是来当和尚的!”
“不要剃度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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